没有人能够轻易取得成功,连一代枭雄曹操也不例外。在他人生跌入谷底,甚至萌生了危险念头之时,是好友鲍信用真诚的话语为他指明方向,拨开迷雾,帮助他重拾信心。
189年十二月,曹操联合太守张邈,在陈留郡率先举起了义兵的旗帜(《三国志·张邈传》)。然而,在当时只有济北国的鲍信响应了这场起义(裴注《三国志·鲍勋传》引《魏书》)。不久之后,东郡太守桥瑁伪造了一份三公的奏章,借机号召关东诸侯联手讨伐董卓,传檄各州郡。冀州牧韩馥收到檄文后,在手下的劝说下改变了立场,解除对勃海太守袁绍的监视(裴注《三国志·武帝纪》引《英雄记》)。
进入190年,袁绍正式起兵,西进司隶河内郡(《三国志·袁绍传》)。陈留太守张邈召集诸侯在陈留郡酸枣县(今河南省新乡市延津县西南)举行盟会,推举袁绍为盟主。当时也在酸枣参会的曹操,被袁绍封为奋武将军。然而,由于惧怕董卓军的强悍,袁绍与由兖州诸侯组成的酸枣联军,谁都不敢先行发动进攻,大家互相观望,局势一时僵持。
展开剩余86%于是曹操主动请缨,率领麾下五千兵马,准备向西进驻司隶河南尹成皋县(今河南省郑州市荥阳市汜水镇西北的成皋故城)(《三国志·武帝纪》)。成皋又名虎牢,虎牢关就位于其境内,地势险峻,易守难攻,且距当时的帝都洛阳十分接近。鲍信被袁绍封为破虏将军,经过与曹操在酸枣期间的相处,认定曹操是一位能够“拨乱反正”的英雄,两人结为深厚友谊(裴注《三国志·鲍勋传》引《魏书》)。
鲍信和弟弟鲍韬率兵相随,张邈派出与曹操关系密切的中间人卫兹分兵协助,曹操统领这两万兵马(《魏鼓吹曲十二曲》之《战荥阳》)向西推进。却未料在荥阳县汴水边,遭遇了前来攻打酸枣的徐荣军。双方列阵对峙,曹军阵形尚未稳固,徐荣军便突然撤退。曹军因惊喜而放松警惕,全军追击,却中了徐荣事先设下的伏击,伤亡惨重,尸体堆满沟壑(《战荥阳》)。鲍韬和卫兹阵亡,鲍信负伤,曹操身中箭矢,多亏曹洪舍马相救才幸免于难,狼狈逃回故乡谯县(《三国志·曹洪传》)。
徐荣见联军虽少但极为顽强,判断酸枣难以攻克,于是退兵返回洛阳。曹操在老家重新集结残兵败将,回到酸枣,眼见诸侯们虽拥兵十余万,却每日沉溺于宴乐,毫无进军之意。曹操严词责备他们不思进取,提出具体进军方案,然而张邈等人依旧无动于衷,保持原状(《三国志·武帝纪》)。曹操因兵力不足,无法有所作为,只得带着夏侯惇等残兵败将,离开酸枣,转赴扬州一带招募兵马。
起初在陈留起兵时,曹操得益于卫兹的支持,并能回故乡“散家财”募兵。而此时谯县家族已人心涣散(《三国志·曹休传》),父亲曹嵩携家眷逃往徐州避难,曹操仅有手下零星残兵,彻底沦为“穷光蛋”,不复当年的富二代、官二代身份。兵源匮乏,招兵难成,只能寄希望于寻觅愿意投资的金主。
幸亏曹洪的伯父曹鼎,亦即曹休的祖父(裴注《三国志·曹休传》引《魏书》),曾任尚书令,曾让曹洪出任江夏郡蕲春县令(邻近扬州)。(裴注《三国志·曹洪传》引《魏书》)当时黄穰领导的起义军长期活跃于扬州庐江、荆州江夏一带,庐江太守陆康(陆逊的堂孙)成功镇压了这场叛乱(《后汉书·郭杜孔张廉王苏羊贾陆列传》)。大概在这场镇压行动中,曹洪与扬州刺史陈温结识,关系相当不错。
陈温素来与曹洪友善,曹洪将家兵千余人交由陈温募兵,结果在庐江招募了两千甲士,随后东至丹阳又得数千兵,与曹操在龙亢会合(《三国志·曹洪传》)。从这些数字可见,曹操此次募兵总数不过四千人左右(《三国志·武帝纪》),而其中绝大部分兵力是曹洪通过陈温和周昕变相“赠送”的,显然曹操与夏侯惇一干人等已无力自行招募,经济极度拮据。
尤其是曹洪从丹阳招来的兵源,素质上乘,被视为优质兵员。后来曹洪带着这批兵回到豫州沛国龙亢县,与曹操会合,使得曹操兵力恢复到最初起兵时的水平,约五千多人。然而,霉运不止,正当曹操安心时,一天深夜月黑风高,他的帐篷突遭纵火。原来部分新招兵员哗变,曹操亲自拔剑斩杀数十叛兵,夏侯惇等人奋力开辟逃生通道,最终仅带五百余人逃出营地(裴注《三国志·武帝纪》引《魏书》)。
这一夜,曹操的军势瞬间跌至冰点,甚至比征兵之前更加凄惨。哗变的原因,大抵是曹操穷困导致的伙食难以保障,兵员心生不满,拒绝为一个生活困顿的外乡人效命,纷纷逃散。曹操只得带着这五百余人向北返回,绕过故乡谯县,沿途召回一些逃散的残兵,总兵力回升至千人左右(《三国志·武帝纪》)。
中平末年(189年),建平县长刘勋与曹操有旧交(裴注《三国志·司马芝》引《魏略》)。或许刘勋协助曹操召回逃兵、提供兵员,甚至解决军粮问题。因此刘勋后来投靠曹操,曹操对他颇为厚待。虽出征千里却仅得千余兵,曹操的募兵之路颇为艰难。
回到酸枣后,曹操专程征兵失败,不免遭人耻笑,地位也未见提升。诸侯们依旧沉迷于酒宴,毫无建树,令曹操忍无可忍,遂转往河内投靠袁绍(《三国志·武帝纪》)。这次征兵行动中,乐进很可能也被派回东郡募兵。乐进字文谦,阳平卫国人,因胆识勇烈被曹操重用,曾任军假司马、陷陈都尉(《三国志·乐进传》),并参加过对吕布的濮阳之战,但具体时间尚不明确。
191年春,因小皇帝被董卓控制,袁绍、韩馥有意立幽州太傅刘虞为帝。曹操反对此举,对袁绍表示:“你们尊北方刘虞为帝,我仍然效忠西边的小皇帝。”(裴注《三国志·武帝纪》引《魏书》载曹操《答袁绍》)身处屋檐下,他虽不认同袁绍的举措,却无力阻止,只得无奈接受。实际上,他反对的是刘虞称帝,而非袁绍的野心。袁绍甚至曾向袁术提起此事,袁术在回信中强烈反对(裴注《三国志·袁术传》引《吴书》)。
身份与地位决定了一个人的话语权和底气。有一次,袁绍得一玉印,当众将其挂于手肘试戴,虽引众人笑谈,曹操心中极为反感(《三国志·武帝纪》)。《晋书·张寔传》中亦批评袁绍此举是僭越之举。曹操与袁绍的矛盾逐渐加深,心中萌生了离开袁绍的念头。
一次谈话不欢,曹操大笑说道:“我不再听命于你了。”袁绍派人劝说:“袁公现在势力雄厚,兵强马壮,两个成年儿子坐镇,天下英雄谁可敌?”言外之意是,如果曹操离开袁绍,将难以找到更强有力的依靠。曹操默然不语,心里却愈发认为袁绍若称霸天下,必将祸乱朝局,于是萌生诛杀袁绍的念头(裴注《三国志·武帝纪》引《魏书》)。
虽然与鲍信分隔两地,曹操与他仍保持书信往来。鲍信得知曹操想杀袁绍的计划,深觉危险,真诚劝谏:“董卓专权颠覆王室,诸侯起兵反抗,天下响应,皆因大义所在。如今盟主袁绍以权谋私,终将暴露野心,成为下一个董卓。若贸然对抗他,实力不济,只会白送性命。劝你先到黄河南岸,静观其变。”(裴注《三国志·鲍勋传》引《魏书》)这封信显示,曹操对鲍信吐露了心中私密,鲍信则真心为他把关,给出切实建议。他们的友谊非同寻常。
曹操采纳鲍信建议,以协助袁绍讨伐邺城西南黑山军为由,将军队驻扎于东郡顿丘(今河南省清丰县西南),那里曾是曹操任县令的故地(《三国志·武帝纪》),由此逐渐在黄河以南的兖州崛起。
朋友的价值,不在于相识多久,而在于关键时刻是否真心相助。若非鲍信的真挚开导,曹操恐早已沦为袁绍刀下亡魂,只能作为首义兵败、兵变流离的失败者,默默留名于史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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